[转贴] 酷儿影像文化:世界同志影视发展(共20篇)

00.  有关同志电影


    电影是什么?或许是每秒24帧的影像集合,或许是用图片讲故事的叙事手段,抑或是人们对现实世界的抽象和简化,也可能是一门有关运动的艺术形式……答案多样,笔者完全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很多问题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标准答案),却还是坚持用这样一个非常愚蠢且多余的问题开始这一系列的历程。电影,这样一个投射在幕布上完全虚拟的光影空间,在其诞生的一百多年来,轰轰烈烈地从一门最初昂贵的艺术形式演变成数字时代供人人把玩的大众文化,并无孔不入地对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产生着影响。


《断臂山》海报

    同性恋是什么?这是笔者正在思考的第二个愚蠢问题(看样子这个网站将充斥类似的愚蠢问题)。现在已经不是四处划圈子贴标签的年代了,但是笔者对这样一个曾经遭万人唾弃的词汇充满好奇。本来,关于定义性的命题通常都不会取决与事物的本来面目,而是由一个人成长文化和他人目光来判别。可是有多少同性恋者能够在自己的文化中找到对同性恋的定义呢?没错!所有的同性恋者仿佛生来就在一个缺乏历史和回忆的环境当中: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看不清将来。终于,这些象空气般存在的"鬼魂们"发现了电影,他们如饥似渴地从那一堆堆虚幻的影像中寻找问题的答案。幸运的是,是电影告诉了这个世界,我们从来就不孤独!
    2005年9月11日凌晨,第62届威尼斯电影节闭幕,由李安导演的讲述怀俄明州山区两个牛仔间同性情感的故事《断臂山》(Brokeback Mountain,2005)最终获得金狮奖,这使人想起12年前为他在柏林电影节勇夺金熊奖的另一部同志电影《喜宴》(The Wedding Banquet,1993),李安用了十多年时间和他最擅长的文艺片证明了自己是当今最杰出的华人导演之一。近年屡碰社会禁忌的威尼斯电影节今年选择了同性恋情,而就在整整一年前的水城威尼斯,西班牙导演桑德罗·阿曼巴则凭借《内心之海》(The Sea Inside,2004)捧起了第61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银师奖大评审团奖,此前不久这位集编剧、导演和作曲为一身的导演更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媒体自己是一个同性恋,《内心之海》接着在2005年奥斯卡之夜毫无悬念地拿走最佳外语片奖。
    将目光转向华语电影,2004年12月4日,台湾华语电影金马奖把最佳新演员奖颁发给了一个同志角色,如果留意一下这个奖项的提名就会发现,四部影片中除了一个是儿童角色之外,其他的三个分别扮演男同志、变装皇后和女同志。这种华语电影中并不常见的酷儿气息让观众嗅出了一丝"别样"的宽容。仔细看看,近些年国内外电影市场上,同志电影正逐渐放弃往常被遮遮掩掩的态度,而演变成为一种屡见不鲜见惯不怪的现象,甚至大有泛滥的势头。2004年初的戛纳小镇,一年一度的电影节如常举行,评委会还是毫不吝惜地把评委会大奖授予了第一次参加竞赛单元的一部泰国电影《热带病》(Tropical Malady,2003),影片本身就是关于一个同性恋士兵与自我、本土文化以及自然界之间晦涩、隐秘的沟通。2005年伊始的德国柏林电影节开幕式,柏林市市长大大方方地带着自己的男友来了,后来他公然欢迎在柏林举行SM游行……哦,原来大家都在啊!
    有些东西在大脑内停留了许久,真正决定开始好好写点什么的时候大概始于去年读到的一本英文书籍《世界同性恋电影指南》(The Bent Lens: A World Guide to Gay And Lesbian Film, 2003),仅仅五六百页的篇幅,就洋洋

同性恋电影分布表格

洒洒地介绍了多达2600部同性恋电影。让笔者有些意外的是,在性意识上素来保守的美国电影竟然还是占据了半壁江山,不禁感慨自己对好莱坞的无知。不过这点今天回过头来看看才觉得很正常,"如果没有同性恋者,就不会有今天的好莱坞。"好莱坞玉婆伊丽莎白·泰勒曾这样说道。关于同性恋话题,近年好莱坞工业体系亦表现得相当的宽容,在2004年第76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一位捧得小金人的帅哥在全球观众前爽爽快快地表达了对自己的男友的感激之情,而近年的奥斯卡之夜总是能成为少数"异类"出柜的舞台(包括2005年);《小说人生》(The Hours,2002)、《芝加哥》(Chicago,2002)、《女魔头》(Monster,2003)等等一系列叫好又叫座的主流影片其台前幕后都活跃着一大批同性恋者的身影。《泰坦尼克》(Titanic,1997)的主演凯特·温斯莱特曾在1994年主演了一部女同性恋电影《天生尤物》(Heavenly Creatures,1994),这个取材五十年代真实事件充满幻想和诡异风格的电影一经上映就赢得评论的赞叹,而凭借这部影片吸引好莱坞注意的新西兰导演彼特·杰克逊更是在十年后凭借《指环王》(Lord of the Rings,1999-2003)三部曲征服奥斯卡。即使抛开互联网上含沙影射的调侃,《指环王》这部充满阳刚的雄性诗史仍具有一种超越性别的征服力。该片甘道夫的扮演者伊恩·麦克连则也早已是一位公开的同志,这位曾接受伊丽莎白女王授勋的爵士在另外一部经典同志影片《众神与野兽》(Gods and Monsters, 1998)中传神地诠释了30年代好莱坞著名鬼怪导演詹姆斯·威尔的最后岁月。詹姆斯·威尔曾经导演过《弗兰肯斯坦》(Frankenstein,1931)等许多经典鬼怪作品,而《众神与野兽》亦为他的同志生平提供了一种注解,毕竟在早期好莱坞同性恋是一个非常忌讳的话题。《众神与野兽》的导演比尔·康顿也是现今好莱坞公开的同志导演,他在2004年导演的争议性电影《金赛性学教授》(Kinsey,2004)则将性话题推向更加敏感的角落,全片让人有些失落的地方在于刻意忽略的恰恰是金赛的工作中最核心的,那就是其人对于美国同志运动的重要影响。
    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同性恋的历史一直被"正统"社会否定或忽略着,同性恋者非常渴望了解到他们的过去,渴望与现在沟通,渴望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将来,于是电影这样一个虚幻的空间成了他们的精神家园。实际上,在电影诞生的一百多年里,同志意识与影像一直就像吸血鬼或幽灵一般伴随着"正统"的电影史复杂地变异、演化甚至的张扬着,后人也只能在"正统历史"的字里行间去寻找一些若隐若现、七零八落的只言片语和琐碎片断。




半个世纪的襁褓:平静中的暗涌(——1949年)
作者:毛雷(2004年06月19日)

01. 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




爱迪生短片(影片《胶片中的同志》)
   有资料显示,在1895年爱迪生的一个实验短片中,出现了两个男人在(爱迪生的合作者)威廉·K·迪克森的小提琴声中跳华尔兹舞的镜头。这早已成为一种谈资而被看作早期美国电影中同志情节的注解,故事本身显得有些滑稽,因为爱迪生这样做仅仅是由于他的实验室中没有女工——包括他的秘书都是男性。实际上,人们也可以由此揣测爱迪生的私人生活,尽管这显得极端无聊。今天看来,教科书上把卢米埃尔兄弟和爱迪生当成电影的发明者,更多的是指他们在放映机的设计上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从而使得连续放映成为可能。而电影的本质则更倾向于中国古代文化走马灯的原理,或者说“电影就意味着‘快速摄影’”。早在1851年最接近电影雏形的“活动照片”就已经被成功记录,真正在教科书上被记载的是英国摄影师爱德华·幕布里奇早期在探索人体运动时做的一系列工作。幕布里奇凭借其在连续摄影方面的贡献被后人誉为“电影之父”,他在1872年所拍摄的“马的运动”的活动照片已经被学者树立为研究早期电影学必备的样本,在这里笔者就无需浪费笔墨了。值得注意的是,幕布里奇从1883年开始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开始了为期四年的研究工作,致力于探索运动中的人体结构及相关摄影技术的开创性工作,其间拍摄了许多男性裸体的“活动照片”,最广为人知的是他拍摄男人在野外伐木、搬石、摔跤等镜头,而且其中大部分男性都少见地全裸,这让人略感好奇。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幕布里奇所拍摄的活动照片被制成电影发行,成为体格电影(physique cinema)最好的注解。尽管关于幕布里奇的性取向已经无从考证,但是他和其他一些摄影师所拍摄的具有浓厚同志情欲色彩的图片系列无疑为后来同志电影的研究人员提供了可供利用的绝佳素材。


幕布里奇的《摔跤》(1887年)

    首先应该承认,电影诞生后的二十年内在公开放映的银幕上是很难见到同性恋的。当然,人们可以在巴黎的一些妓院和其它声色场所中看到银幕上两个男人的亲吻。这里非常具有讽刺意味,可以想象一下当新生的电影作为一种杂耍在新奇地刺激着普通大众的时候,妓院里的男人居然可以在大笑声中看到比电影本身更具颠覆性的同性恋话题。同志电影竟也就是这样在满足人们最原始的情欲需求中粉墨登场了,或许这才是最能接近同志电影本原的时刻。这里可能会有一种误解,其实造成这种局面本身并非那个时代的艺术领域缺乏一种激情,恰恰相反,当时艺术家的才华和勇敢都是让许多后来的电影人景仰的。
    电影诞生初期是一个没有任何规矩和经验可借鉴的,欧洲人似乎对电影的社会性和工业性比较迟钝,美国人倒是通过他们天生的商业嗅觉通过“镍币戏院”拯救了“没有什么前途”的电影。在1920年以前的美国电影中是找不到同志片断的,道理很简单:这样的影像可能会惹恼剧院里的观众,当然有一些影片还是能够拿出来推敲的。比如1912年默片时代的先驱电影人女导演爱丽丝·盖·布兰奇拍摄的《矿工艾吉》(The Miner Algie, 1912)。故事一开始,我们就能发现男主角艾吉面色苍白,非常女性化,这显然满足了大众对同志都为娘娘腔的一种假想和揶揄。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艾吉被未来的岳父大人送到西部去证明自己的男子汉气概,这里再次向我们暗示了影片的同志情节,当然也只是作为一种笑料。影片中破天荒的出现了男人亲吻的镜头,这仅仅是艾吉用来感谢两个饶他小命歹徒的方式。影片到了最后,就更有些超现实主义色彩,男新娘、手帕、枪支、胡须……镜头对准了一个又一个按照现代的眼光看充满同志意味的情愫,以至于我们要担心主人公到底能否找回自己的男子汉气概。美国电影这种刻意迎合观众而使用诸如娘娘腔、女性化等因素来调侃同性恋的方式在随后的岁月里整整影响了近半个世纪好莱坞工业中的同志存在。
    1913年,大卫·格里菲斯在自己的第一部剧情片戏剧性地安排了一个阉人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厌恶地摆着手的情节,这仅仅是格里菲斯镜头下这种性混淆状态的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格里菲斯拍摄了许多短片来表达这种特定环境下对于自己性别意识的困惑和同志萌芽。直到有一天,这个家伙通过自己两部最伟大的电影奠定了自己“现代电影之父”的地位。

02. 沉默中的第一声啼哭


    1916年,瑞典导演莫里斯·斯蒂勒拍摄了电影《翼》(Vingarne,英文名:The Wings,1916),这部在当时并

《翼》的剧照

未引起很大反响的影片却被后人当做珠玉反复揣摩着,今天看来它可能是我们所能考证到的第一步真正意义上的同志电影。影片改编自同性恋作家赫曼·邦(Herman Bang)的小说《迈克尔》(Mikael,1916)。原著亦是一部同性恋小说,只是斯蒂勒在处理同志情节的时候变得艺术化了许多。片中的艺术家爱上了帮他制作雕塑的男模特,于是他收养了模特,任其挥霍自己的金钱,甚至容忍他与别人谈情说爱。直到影片的最后,艺术家死去,模特才明白原来死去的才是自己的最爱。情节的确非常老套!但是导演斯蒂勒表面上并没有刻意突出"同性恋"这样的概念,而是将这种同性感情描绘成一种类似于或师生或父子间的爱。《翼》充斥着大量浓重的同志情欲色彩,每当模特脱下衣服的时候,观众就可以通过透过艺术家的主观镜头欣赏到一个俊美的男性裸体。斯蒂勒在这里并没有简单地在字幕中打出"同性恋"之类的字眼,而是与同后来的意大利导演卢奇诺·维斯康蒂拍摄《魂断威尼斯》(Death in Venice,1970)一样,采取了非常艺术化的手段来讴歌男性的美。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也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创作态度。就像极少有人嘲讽另一位同志艺术家米开兰基罗的作品一般,在艺术的范畴内,美学和同性爱欲总是能在世俗中找到一种很微妙的平衡点。
    有意思的是八年后,丹麦电影大师卡尔·德莱叶(Carl Theodor Dreyer)根据赫曼·邦的小说重拍了这部电影,并取了原著的名字《迈克尔》(Michael,1924),这也是片中那个模特的名字。这个时候的德莱叶已经不再遮遮掩掩,而是直接在影片最后让那个艺术家喊道:"我可以瞑目了。我已拥有过最完美的爱!"影片在英国上映的时候

"我可以瞑目了。我已拥有过最完美的爱!"(出自:《Michael》剧本)

取名《心灵的欲望》(Heart's Desire,1924),不知是否是对同性爱的一种定性。而到了美国则干脆叫《同性恋》(The Inverts,1924),由于这个最初定的名字根本无法通过审查,便更名为《第三性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Third Sex)并冠以"科学讲座"的名目供一些医生和学者观赏。实际上,想看的人还都是看到了,按今天的观点,"科学讲座"似乎有些类似国内大街上的"少儿不宜"一样,反而成为了故事本身的反讽和卖点。
    《翼》值得作为第一部同志影片而被纪念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该剧的主要创作人员:从导演、编剧、场景设计   

莫里斯·斯蒂勒

尼尔斯·亚舍
直至演员都是清一色的同志。稍微了解一些早期电影史的人想必都听说过,该剧导演斯蒂勒被公认为瑞典电影艺术的先驱,被誉为"瑞典古典电影学派"的代表性人物,至今仍占据着瑞典电影史的重要位置。斯蒂勒打破常规的方式在于他的影片基本上摈弃了摄影棚,而是直接将镜头对准天然实景下的农民、渔夫、伐木工人这些粗线条的男性劳动者身上。斯蒂勒是一个同性恋者和圈内有名的"花花公子"。值得一提的是,斯蒂勒寻找《翼》的主演的途径就与现今大多数同志的网络交友没有太大区别:斯蒂勒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着"寻找年轻、聪明和漂亮的男人",然后把这张广告贴在大街上。接下来,他就认识了尼尔斯·亚舍(Nils Asther),并给了对方初登银幕的机会。尼尔斯·亚舍就这样开始他往返欧洲和好莱坞之间的几十年表演生涯,并在以后与斯蒂勒保持着一种"非常重要的关系"。著名电影史学家乔治·萨杜尔曾在他那部被学院派奉为经典的《世界电影史》中含蓄地点到了斯蒂勒是一个同志的事实:
    "斯蒂勒是一个感情丰富、修养很高、同时又易受别人影响、几乎带有女性那样温柔的人。但他常以完美的造型方法,使他的作品带上一种高度浓厚的诗意。"
    可能真应了"电影真是一门遗憾的艺术"这句老话。1941年的一场大火几乎焚毁了《翼》的所有底片和相关材料,幸运的是当时这部影片已经被逐帧印制出来,就是凭着这些残留下来的素材和原始剧本,戈斯塔·沃纳在1982年重新制作了该片,才使得后人有可能从类似版本的影像中想象着当初斯蒂勒镜头下的那个情欲世界。
    1925年,米高梅老板路易·梅耶(Louis B. Mayer)邀请斯蒂勒去好莱坞发展,斯蒂勒答应了,只是还附加了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让他带一个女演员去。就这样,斯蒂勒带着一个瑞典女孩从斯德哥尔摩到了柏林,然后从柏林来到纽约,最终他把这个女孩交给了好莱坞。他给了这个女孩一个响亮的名字: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

[ 本帖最后由 jdaniel 于 2008-7-3 10:35 编辑 ]

这些资料太珍贵了,我已经把它珍藏在移动硬盘中,有空时慢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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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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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论文的话,没拿distinction简直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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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顶,这米好的文章,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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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的文章,还要有耐心把它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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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像了论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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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将来就想朝这个方向研究XDDDD要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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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记得 郎心如铁里男主角帅帅的身影!!

没想到演员的遭遇却是这样的!!令人唏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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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起来很费力啊,如同读专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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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我喜欢这个帖子
要一个个恶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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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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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不是很新,断壁山获得奥斯卡都没有写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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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贴,辛苦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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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事业不只有肤浅和消遣
也有学术性很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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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大开眼界,受益非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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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看了一下,太阳春白雪了!!!!:s27 :s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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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语啊。差距啊。。

恶补恶补。。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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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哑口无言啊,看来自己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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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北京电影学院的文章

他有个网站酷儿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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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你的毕业论文?:s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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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就像一份社会人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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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结语

    是该写个关于同志电影史的一个简短结语了。
    最近计划做眼前这个个人网站,于是把一些压箱底的文字又拿出来晒晒。所谓的同志电影史也只不过是我井底之蛙扣的一个大帽子,不拉大旗难做文章嘛。其实,之前大概19个分段落的章节都是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陆陆续续写出的一些看片和读书心得,随意性强,当然也很主观(真是废话!)。今年大概有快半年没有好好写点什么了,主要是在为粮食奔波:-),虽说饿着肚子比较有灵感,但是如果没钱买电费、网费、电脑……估计什么也作不成,我确实有很长一段日子在为这些发愁。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平时忙里偷闲地参加了一些北京同志社区的公益活动,电影这个虚拟世界少接触了,现实生活的同志生活倒是见了更多。扯远了,言归正传。
    我大致用三个时期去整理规范这些文字材料,大家可以已经注意到了,最后一个段落的标题是有关“复兴”的。这里说复兴,似乎有些牵强,因为看起来同志电影似乎从来就没有兴旺过。姑且借用这样一种说法,意味着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同志电影人们摆脱了近一世纪的遮遮掩掩和探索,重又象电影诞生初期一样蠢蠢欲动,开始了最为直白和最富激情的创作,这一次,看起来社会接受了他们。然而,在“复兴”之后,我谈到了“消亡”,这或许有些难堪。在这里只是表达这么一种愿望,会有那么一天,同志电影能够真正融入主流电影而不再被人们作为卖点或噱头,那个时候,“同志”这个词将不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真正值得注意的仅仅是电影本身的质量。崔子恩前些日子在CCTV说“现在同性恋有它的一个位置,(我可以理解)但我希望这个位置消失!”,我大概也是想表达一个类似的心态。行文至此,忽然想起了一部老电影结尾处的对白,姑且作一篡改,做个小结:
    同志电影,永远都是一样,人来人往,没有发生任何事。
    同志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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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属于我们的华语世界


    出于对自己的热爱,笔者把故事的最后一个章节留给了华语同志电影,欣慰的心情中夹杂着一些遗憾和恨铁不成钢的怨。电影这东西,在我们的主流文化中承担着如此多本不属于它的内涵,而“同志”这样一个话题却一直都是我们传统文化中闪烁其辞又避之不及的话题。内心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谈起。
    首先,整个华语电影最应该感谢的地方是香港!香港!香港!一个我想象中繁忙的弹丸之地,一个最中国也最西方的国际化都市,曾为多少象象我这样七十年代生的人制造着一批伴随青春的梦想。正是那个混血的名字“东方好莱坞”在努力保留着华语电影人脉的同时为这个世界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左右,一大批三四十年代享誉世界的电影人如孙瑜、张彻等从上海到香港,对于大陆电影而言这是一种不幸也是一种幸运。这些电影人为香港电影带去了希望。整个香港电影是伴随着《独臂刀》、《边城三侠》等一批张彻为代表的武侠电影的复兴而复兴的,自由的创作空间、百无禁忌的话题,也影响着香港(或者整个华语)同志电影的走向。从这个时期开始,所有的武侠电影都变成一种阳刚和兄弟情长的风格,就连后期徐克的《刀马旦》(1986)、《东方不败》(1992)等剧中的女性角色依旧象大陆样板戏《红色娘子军》等剧中的女性角色一样具有一种性别模糊和颠覆的别样气息。1972年,擅长拍摄奇幻、瑰丽风格的武侠片导演楚原拍摄了《爱奴》,这可能是华语电影中第一部涉及(女)同性恋的电影,即使排除同志情节,这部影片也可以凭借其天才的镜头语言和瑰丽的床戏成为经典了。确切地说,香港电影和观众对于女同性恋者一直持一种猎奇或者宽容的态度,几乎所有的经典三级片如《玉蒲团之偷情宝鑑》(1990)、《赤裸羔羊》(1992)、《不扣钮的女孩》(1993)、《玉蒲团二之玉女心经》(1996)等都涉及到了女人间的性爱场景。
    第一部非常严肃地讨论同性恋现象的影片可以是邵氏推出的一部三级片《面具》(1974),这这部影片中秦汉饰演“小白脸”的XXX被女人赶出去后住在酒吧歌手卢伦出,这是华语电影中的第一个同志形象,也是第一次有人在银幕上把“同性恋”三个字说出口,影片在卢伦自杀身亡中结束,但是卢伦那段关于同性恋的回忆却让人难以忘怀。一个对把自己引入同志圈子的男人即恨又爱的回忆相信对很多同志来说都是会心的。香港电影人拥有相对自由的创作空间,使得我们有机会看到相当一部分作者电影的痕迹,比如杨凡的《流金岁月》(1988)、《妖街皇后》(1995)、《美少年之恋》(1997)和《游园惊梦》(2001),还有同志导演关锦鹏的《人在纽约》(1989)、《愈快乐愈堕落》(1997)、《有时跳舞》(2001)和《蓝宇》(2001)等。香港的同志电影处在一个相当成熟的电影环境中,我们很易在许多电影中找到一种艺术与商业之间不错的平衡感,比如《金枝玉叶》(1994)、《三个相爱的少年》(1994)、《基佬四十》(1997)、《自梳》(1997)和《春光乍泄》(1997)等,在这些比较成功的影片当中观众都能够体验到创作者对于同志题材所持的严肃性和客观性。而影片的一些主演如梁朝伟、曾志伟、吴镇宇、吴彦祖等至今仍然活跃在银幕上,这从一个侧面反应出了香港人在文化上表现出的宽容和娱乐。
    相比之下,台湾电影市场由于八十年代的完全开放和本土电影缺乏竞争力,目前已经完全被好莱坞电影占据。而台湾的电影艺术家在缺乏完备的电影市场支撑的情况下也只能兢兢业业地监守自己曲高和寡的自我艺术氛围。近十年来,侯孝贤之后台湾电影给这个世界的印象就只有蔡明亮了。他的三部曲《青少年哪吒》(1992)《爱情万岁》(1994)和《河流》(1996)在威尼斯、柏林、东京等地相继斩获大奖,却依然无法获得票房的认可。其实这些影片,包括他最新作品《不见不散》都若隐若现地流露着同志情节,而蔡明亮本人也只不过是借助现代都市中的小人物之间的情感联系对现实冷暖做一番批判,至于里面的同志情愫倒并不是他影片的内核了。台湾第一次正面讨论同志电影的作品是虞戡平在1986年导演的《孽子》,这部影片是根据白先勇1983年完成的同名长篇小说改编。这部“献给那黑暗国度无依无靠的孩子们”的小说一经出版就成了台湾文学界的焦点,而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电视剧集《孽子》(2001年)现在已经是华语同志论坛不变的话题。台湾同志电影的另外一个两点是获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的《喜宴》,李安巧妙地使用了一种东西方文化都能理解的方式通过一个同性恋假结婚的闹剧讲述了东方家庭文化中一个同性恋者的无奈。拍完此片后,李安去好莱坞发展,他的新片《断臂山》也是一段西部牛仔之间的同志感情,我们期待他能再次给我们一个惊喜。近些年,台湾同志电影也浏览出了一些可以的迹象,《蓝色大门》、《夜奔》、《台北晚9朝5》、《十七岁的天空》都让我们看到了新一代台湾同志电影人的努力。
    与蔡明亮的电影类似,大陆的同志电影也大都是故左右而言其他,更多的是一种借同性恋的壳而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历史进行的一番寓言性探询。大陆同志电影几乎是一个完全与世界同志电影发展绝缘的生存空间。能够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提起的就是那部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了。实际上,说这部影片是大陆电影并不确切,它是一部完完全全由大陆、香港和台湾两岸三地的中国电影人共同制作完成的一部电影。陈凯歌无疑是当代中国最具有人文气质的导演,和你想象中的文人不同,你也可以按照北方话称这个五大三粗的导演为一个“爷们”,他的影片《黄土地》、《边走边唱》、《霸王别姬》都完美的混合了一种澎湃的文化内涵和暴烈的阳刚气质。《霸王别姬》可以作为近代中国大陆电影的颠峰,它并不是想告诉你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间的“感情”会有多么感人,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罢,你我这些小人物的人生放在历史的长河中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和具有悲剧性。这也正是这部在笔者看来最具中国文化的影片能够在不同的民族、国家和文化背景之下都能够获得认同的重要原因。即使是这样,《霸王别姬》始终还是固守着导演自己的艺术追求,而没有随俗。如果你仔细看,陈碟衣始终也没有把同志电影中最烂俗的那句话说出口,否则这部影片恐怕至少会赶走一半的观众。陈凯歌终究没能越出雷池一步,倒是1995年,张元将王小波的《东宫西宫》搬上了银幕,这部影片是大陆电影中第一次采用近乎歌颂的方式描写同性恋,无疑是在我们所处文化氛围中的一次成功的“意淫”。
    张元的尝试迅速带动了一大批第六代电影工作者,李玉的《今年夏天》、刘冰鉴的《男男女女》、崔子恩的《旧约》以及康峰的《谁见过野生动物的节日》等一大批直白、朴素的同志电影纷纷是国际电影节上获奖。这些影片大都为无法公映的小投资“地下电影”(似乎根本就没有审查的必要),本身没有过多的电影技巧,却恰恰更好地反应出了北京这样的大都市背后一批社会边缘人的生存状态。在这些年轻导演中,崔子恩崔子恩可以算是大陆罕见的始终坚持同志题材的导演之一。把崔子恩的作品归类为“地下电影”可能会招致非议,他的作品并不具备“第六代”所共有的政治批判性,再加上题材的“反道德”类型,让那些沉溺于道义电影中的文艺青年很难与之“同流合污”。其实,崔子恩的平民视点还是非常契合第六代的现实风格,只是在他镜头前的往往都是同性恋者、男妓、变性人等更为忌讳的话题——尤其是在中国大陆这样一个相对闭塞的话语环境下。在笔者看来,崔子恩却是新一代中国电影人中最具个人艺术气质的作者导演,其作品宛如一股清风给并不多样的大陆电影带来一丝气息。值得欣慰的是,虽然“地下电影”目前依然没有走至地上和大众影院,但是相关音像制品却已经获准出版发行。崔子恩的影片也就这样搭着便车正大光明地走入音像市场,他的主要作品如《哎呀呀,去哺乳》、《丑角登场》等已获准出版。其实,大多数国内同志并不领情,他们对崔子恩作品的厌恶程度远远出乎笔者的想象,其实能想崔子恩这样在大陆狭小的创作空间下坚持自己的话语权已经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多一份宽容和鼓励才能让我们的电影文化和市场更加多样和繁荣。
    今天在一个现代中国人仍然有些忌讳的话题中讨论华语电影多了几分唏嘘,大陆、香港和台湾,由于各自错综复杂的历史原因形成了各具形态的电影文化。从艺术的多样性来看,这种差异带给华语同志电影的是一种幸运,而对于所有黄皮肤、黑眼睛的同志艺术家来说,消除这种政治和地域上的隔阂,更深层次的交流和合作才是整个华语同志电影的福音。从这个角度来讲,笔者深切希望这个社会能够去除观念上的偏见和狭隘,更加宽容、开放地看待《霸王别姬》、《篮宇》这样的华语同志电影。崔子恩曾通过他的电影表达一种绝对反文化的同志主张:“人是哺乳动物,就如女人用乳汁一样,男人用精液去哺乳别人!”或许我们并不一定需要这样的观点,但是我们需要这种表达观点的机会和勇气。2004年12月5日,台湾电影金马奖揭晓,最佳新演员奖颁发给了杨佑宁,他在影片《十七岁的天空》中为大家展现了台北同志圈里的一种生活方式。值得注意的是,该奖项的四个提名中,除了一个是儿童之外,其他的三个分别扮演男同志、变装皇后和女同志,相比三年前《篮宇》在金马奖上斩获的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的奖项,这个代表希望的奖项让我们看到丝许宽容的光线。也许在目前本土华语电影濒临死亡的台湾,金马奖这个曾经最具影响力的华语电影节日会在人性与文化的谅解中为我们华语电影的繁荣探询一些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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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他乡异国

    《他乡异国》是一部讲述30年代贵族学校内两名上流社会学生之间的同性恋故事的英国电影,该片主演鲁伯特·埃弗雷特是一位也是一位同开的同志演员,他凭借此片获得1984年戛纳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随后去好莱坞发展。鲁伯特·埃弗雷特向同志社区展现了一种九十年代以来事物发展的可能性,这个从伦敦小剧场起家的演员从来都是诚实地面对自己的生活和周围的世界,他到了美国之后不仅完全公开自己的性取向,而且还毫不掩饰对身体和性取向的尊重,和摄影师Greg Gorman等拍摄了一系列大胆而饱含同性情欲的摄影作品。好莱坞的娱乐工业不仅接受了他,还赋予他各种类型的角色,使得他在银幕上下竟然都有不错的女人缘。
    他乡异国》在具有一定批判意义的同时又不愿过于触犯禁忌,体现着一种英国电影特有的保守与批判并存的矛盾性。从《星期天、血腥的星期天》开始,英国的同志电影就一直试图在保守的传统文化中找到一种出口,使得它们往往具有一种绅士般的优雅,比如《莫里斯》(Maurice,1987)《我美丽的洗衣店》(My Beautiful Laundrette,1985)《》(Prick Up Your Ears,1987),甚至连轻喜剧《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中的同志情节也处理得那么舒缓和让人怅然若失。受英国(和美国)电影和文化影响最深的当数澳大利亚同志电影了,这与三个国家的之间渊源密不可分。早期的澳大利亚电影和好莱坞黄金时代的电影非常相似,仅有极少数类似易装之类的揶揄因素来隐讳地表现同志情节。进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后,观众们突然接触到一大批极其优秀的同志电影,比如《沙漠妖姬》(Priscilla, Queen of the Desert,1994)、《我们四个》(The Sum of Us,1994)、(Well,1997)和(Hean On,1998)等,让我们有理由对这块大陆充满期待。
    在近几十年欧洲国家的同志电影中,笔者并没有重点介绍法国电影,这实在很难入手。老实说,要给法国同志电影理条主线实在是不容易,记得这么一个老笑话:"法国电影中男人爱上男人并不是新闻,男人爱上女人才是"。这句玩笑从某种程度上反应了法国电影中对性取向问题的无所谓态度。法国社会非常注重对个人自由和隐私的保护,所以他们的观众对银幕上的同性恋没有太大的热爱,似乎也没什么抵触。近两年法国最有声望的导演应该是凭借《八美图》(8 femmes,2002)和《泳池情杀案》(Swimming Pool,2003)获得国际声誉的新锐同志导演弗朗索瓦·欧容了,从这两部口碑很少的商业电影中我们可以嗅出欧容对性意识采取的自由态度。欧容的电影在性意识上一直持有非常激进而随意的风格。欧容真正引起国际影坛注目的是《X2000》(X2000,1998)和《挑逗性谋杀》(Criminal Lovers,1999)两部电影,这两部电影都或多或少带有同志情节同时还有更冰冷更反传统的道德元素。2000年,欧容就将法斯宾德19岁时写的一部四幕剧《干柴烈火》(Water Drops On Burning Rocks,2000)搬上银幕,终于引起轰动。这在法国电影中很普遍,评论经常提及的一些同志电影,如《野芦苇》(Wild Reeds,1994)《当男人爱上男人》()《军中禁恋》(Good Work,1999),都是具有上乘艺术质量的作品,不过观众如果仔细品位,就会它们讲的好象又不止是同性恋,仅仅是人性中一些关于成长、欲望、暴力等细枝末节的角落。法国电影和观众总是对电影中的同志情节保持一种平常心态(甚至没什么心态),这的确是一种很少见也相对宽容的文化现象,但是如果你能够理解一个民族能够同时把"小王子"和"热内"当作国宝的话,就会理解这一点的可爱了。
    从1981年开始,柏林电影节就开始设置同性恋电影的专题,1992年一个面向同性恋电影的奖项"泰迪奖"(Teddy Award)首次成为该电影节的官方奖项。这是世界著名的三大电影节首次开始同志专题的奖项,大大鼓励了各国同志电影的发展。出于对好莱坞电影的不妥协,中国香港、中国台湾、中国大陆、日本和韩国等同志电影在上个世纪末开始了漫长的复兴道路,并且逐渐吸引了世界的目光。当时人们能够接触到的亚洲同志电影主要来自具有高度现代化电影工业体系的香港和日本。
    日本文化对同性恋题材并不特别抵触,早在1949年作家三岛由纪夫就发表自传体同志小说,1971年日本就有了第一份同性恋杂志。受到欧洲电影的影响,日本的年轻导演们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开始开始的自己的"新浪潮运动",这些在二战后废墟中成长起来导演们将大部分目光转向了情欲、政治和社会,构成了日本电影的风景。大岛渚可以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导演之一,他的影片侧重于描述战后日本的社会风景,同性恋并非他影片所关心的话题。与帕索里尼相似,大岛渚的作品一直与破坏主流禁忌有关(不知这点是否都源自两人所接受的马克思主义启蒙),如《感官世界》中疯狂的性爱场面,《马克思,我的爱》中的人猿之恋……所以当大岛渚触及"同性恋"的禁忌时,社会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事实上,大岛渚的两部涉及同性恋的作品却恰恰成了最具日本景观的同志电影。早在1968年大岛渚就在《新宿的小偷日记》中通过热内的一部小说表达了对这位同志前辈的敬意,但是真正引起评论界观众的同志电影还是1983年拍摄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大岛渚试图通过二战中交战双方的同性情感来省思日本民族对待西方文化矛盾而复杂的心态,这多少让人有些吃惊。而大岛渚拍摄涉及幕府武士间争风吃醋和谋杀另外一部的同志电影《御法度》则是将这种禁忌做了更让人咋舌的推进。这两部影片中,北野武都有着非常非常重要的演出,这个长相奇特的丑男人现在已经是近十年日本影坛的一面旗帜。而上个世纪九十末期,韩国和泰国的同志电影迅速发展起来,《公路电影》、《人妖打排球》等影片都获得了不错的票房和口碑。
    在这里笔者没有用更多的笔墨去讲述日本和韩国的同志电影,并不是因为这两个国家没有好的同志电影。恰恰相反,近十年来日韩的同志电影与他们的电影工业一起保持着强劲的发展势头,《星闪闪》《蹦极》这样的影片都突破了传统艺术电影的范畴而努力在商业与艺术之间获得平衡,笔者在这里浅尝辄止仅仅是因为笔者平时极少接触日韩电影,在此表示歉意,也真诚希望能有更多的电影爱好者与大家相互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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