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实证明,Krista是个不错的女友。诚然,她经常喋喋不休,但当Tim有话要说的时候,她都会全神贯注地听着。她对Tim所有的笑话都感兴趣,而且她很苗条,和她在一起让Tim觉得自己甚至像Bryce那样强壮,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同样很欣赏Krista没有Carla那样尖酸刻薄。虽然有时候Krista也很蛮横,但只有她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和Stacy一起。
大多时候,她都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像一只小鹿一样可爱。比如今天,Tim没法陪她的时候,他选择走路而不是开车去学校,并且直到快下课时才告诉Krista。当他提到他今天要慢跑回家时,她说他可以搭别人的便车回家。如果是Carla的话,恐怕会跳上来咬他的脑袋,但Krista则表示理解。
Tim开始意识到Krista确实是个好女孩。Tim沿着自行车道跑回家,短裤的面料随着跑步的动作在他的“包裹”上摩擦,让他感到很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的那样,为什么一到Tim就是各种擦边球?原文:the fabric of his shorts feeling good against his package as it bounced around)Tim开始考虑和她更进一步了。他可不能因为在堪萨斯州的事就禁欲一辈子。Krista不像那种会到处乱说的八婆。而接下来两周他爸妈都不在城里,这是个绝佳机——
BOOM!
一股重力从后砸向Tim,将他狠狠撞到在路上。更倒霉的是,这条路的另一边是排水沟,一条很深的土沟,让他径直往下摔。Tim滚着摔下,幸好沟里只长有野草和泥土,没有坚硬的混泥土之类的。直到最后他砰的一声单脚着地。
痛感!一股剧烈的同感从他的小腿爬上神经,又逐渐蔓延到全身各处,像是火刑一样。连脑子都想是在被火烧着了一样,他大声叫骂起来。他尝试着把腿缩起来,抬在空中来减轻一些痛苦,他刚把腿抬起来,就看到一条血迹从腿上伤口蔓延开来,而后是更加钻心的疼痛。
“噢!老天,我很抱歉,真对不起!”有人滑下了土沟,不管那是谁,Tim都要好好教训他。
“着TMD怎么了?”Tim低吼着。
“我没有——我笨手笨脚的。”这家伙看上去似乎是在尝试把Tim抱上去,这实在是可笑,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连Krista都可以和他打一架。现在,Tim觉得他有些面熟,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同一所学校的。
“你腿骨折了吗?”
“腿没事。”Tim低头看了看,“我的脚踝被扎了。”
那个人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就好像他可以用胶水和胶带把腿治好一样。Tim盯着他,现在他认出了他!Benjamin· Bentley!那个敢怒视Bryce的无畏同性恋。(原文:shameless homosexual and brave glarer at Bryce。在这里觉得把shameless译成无畏要好一点。)他脚上还穿着直排滑轮的旱冰鞋,估计就是这玩意让他撞到Tim。
“我们得带你去看医生。”Ben说,“你能走吗?”
Tim试着用腿支撑自己。即便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可只要他一走,痛苦又再次袭来。“你得帮帮我。”
“等一下。”Ben坐在地上,开始解开旱冰鞋。
Tim看着他,他身上没有任何女性化的特征。除了个子有点小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不过,他看上去是那种即便滑旱冰都要弄坏点什么的笨手笨脚的人。当旱冰鞋终于脱下来后,Ben又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鞋。老天,他要花多久?
“好了。”Ben终于穿好鞋子,站了起来,“我们该怎么做?”
Tim抬头看了看上面,说:“拉我上去。”
“怎么拉?”
啊!要是等这家伙做到任何事之前Tim恐怕就已经死在这里了。“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拉,我会全力配合你。”
Ben匆匆跑到他身后。Tim张开双臂,Ben迟疑了一刻,抱住Tim努力拉了拉。(请自行脑补泰坦尼克号里Jack和Rose的姿势)Tim移动了半英寸,也可能一直都没有动过。好吧,现在Tim确定要是Ben和Krista打起来的话,赢的绝对是Krista。Ben又用力拉了一下,这次Tim努力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蹬了蹬地,终于有了肉眼可见的进展。在与泥土摩擦半天、草屑沾满全身后,他们终于爬了出来。
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之后Tim请Ben帮他站起来。这次Ben做得很好。很快Tim就一只胳膊搭在Ben肩膀上作为支撑站立着。但他的脚踝还是很痛,没法承受一丁点压力。Tim可以在帮助下跳着走,但是速度很慢。
“好吧。”Tim叹了口气,“我们可以赶到最近的人家,请他们开车送我回家。”
“如果我们穿过那边的树林,就可以直接到你家。”
Tim有些警惕起来,这TM意味着什么?如果Ben只是知道他名字,这还说得过去。毕竟他在学校还算受欢迎。可是TMD,Ben知道他家在哪是怎么回事?
“那我们走吧。”Tim说。他希望越早回到家,就能越早忘记这些糟心事。
在穿过树林时,Ben紧紧地抱着他。有那么一瞬间,Tim想着自己会被带到森林里挖好的某个洞旁边,然后第二天城里全是关于自己失踪的新闻与流言。但谢天谢地,他们到了一个社区,两边都有一排长栅栏围着。
“Fuck!”Tim问,“如果穿过这个栅栏我们还要走多远?”
Ben扭过头,面对Tim让他有些尴尬:“半个街区。”
Tim单脚跳向栅栏,抓住它的顶部。如果他们不能绕过它,那至少还可以穿过它。“帮忙撑下。”他说。Tim用力扯了一下木板,但木板有些松动的时候,Ben一把抓住了他。这栅栏造得很简易,只用两根钉子固定着。一块木板掉了下来,后面的就很容易了。于是Tim继续扯着,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现在空出来的地方足够他穿过去了。如果主人家看见并跑过来,至少他们可以载着Tim回家。
可是这是间空房子。好消息是这里离Tim家很近,他可以隔着几栋房子看到他家。
“哪一栋是你家?”Ben问。
“你来告诉我?”Tim有些厉声地说。现在装傻有点晚了,跟踪狂。他怒视着Ben,Ben盯着地面,脸颊通红。除了头部的皮肤外,Ben其余的皮肤都是很好看的黝黑色,金色头发的发丝也被晒成白金色。那是Tim的头发从不会变成的颜色。Ben的嘴唇上的皮肤冒出一层汗,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更有可能是因为托着Tim。是疼痛放大了感官吗?Tim觉得自己现在对Ben的观察像在画室里那样细致入微。他现在饶有兴致地看着Ben的唇形。
“有人在家吗?”
“没有。”
“那我们直接开车去医院?”
那只会让Tim的父母被叫道医院,然后他们会生他的气,就像上次那样。Tim把注意力转回来:“我需要找一个支撑物来减轻我腿的负担。”
前门没锁,里面的冷气已经让他的腿很舒服了。感谢上帝!他们有空调!(家里没人空调不关吗?)Tim昨天晚上就把窗帘拉上来让屋里更凉快一些。在堪萨斯州现在都入秋了,但德克萨斯州还是夏天。
他开了灯,朝他母亲的起居室的沙发慢慢跳过去。在他看来,那里和他爸的“巢穴”一样精致又舒适。他躺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蜷缩起来。他叫Ben去浴室帮他拿毛巾和医药箱。当腿被清理好后,他更容易看清伤口。
“你确定我们不需要送你去医院吗?”Ben拿出一条小毛巾和医药箱,“或者叫医生过来。”
“不需要。我高一时也发生过同样的事。”这也是Tim对橄榄球不感兴趣的原因之一。“楼上有一个支架,再过几天,我就会好起来的。”
Ben睁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全是内疚:“只是——”
Tim打断了他:“谢谢你送我回家。”Ben读懂了他话里的暗示,在不断道歉了十多次后,他还是离开了。当Ben转过身时,Tim正准备松一口气。
“你确定你没事吗?你父母什么时候会来?”
“大约两周后。他们在瑞士。”Tim一边用绷带包扎他的伤口,一边说。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他才抬起头来,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真是个怪人。
Tim靠坐着深呼吸,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下来。疼痛感减轻了些,但似乎也只能减轻到这个程度了,现在他腿仍然疼得要命。上次医生给他开的药不仅帮他止了痛,还让他像醉了一样迷糊,现在这个药应该也不错。
Tim坐直起来,搬家公司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装好,也许包括一些旧的处方药。如果没有什么差错,他母亲应该把就药放在橱柜里。Tim像了几种方法,最终还是坐在地上,用双手和那条还健全的腿向后缓慢移动,这样他也不会继续受伤。理论如此,但是他受伤的脚踝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家具,这让他很难受。最终Tim抵达了厨房,爬上柜台,一个接一个地打开橱柜。
他找到了一瓶1993年的药作为奖励。他把建议服用的剂量加了一倍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可乐,喝了一半后,又回到沙发上。当他挪动到客厅时,看了一眼钟,意识到自己半个小时才做了平时半分子做的事。那些药最好有用,否则他就完了。
在某种程度上,药片确实生效了。很快Tim就感觉自己好多了,身体里像有泉水在涌动一般的快感,尽管伤口还是有些痛。他尝试着站起来,又因为疼痛而不得不坐下,他甚至疼得忍不住叫骂出来。接下来,就是昏昏欲睡的疲惫感袭来,而他显然需要睡一觉。(这是磕止痛药磕嗨了?)Tim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偶尔走走神,直到门铃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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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嗝们有什么意见与建议都可以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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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y!”
Krista· Norman冲过大厅,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多滑稽,对他人的第一印象总是会出错,上周看起来像小鹿一样安静害羞的Krista,现在却在喋喋不休。Tim并不在意,因为这意味这他差不多追到她了。当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的时候,Tim可以神游。
至于Bryce,刚开始他看起来强壮又凶狠······当然,他现在看起来还是那样。也许是Tim和Stacy保持着恰当距离的原因,他现在和Tim混得很熟。Bryce似乎并不关心Tim是否在和Krista约会,就像Darryl说的那样,Krista是个保守的人。这对Tim来说是个好处,虽然有的时候他确实有点饥渴,可是他仍然对身陷在堪萨斯州的强奸传闻而心有余悸。
“嘿,基佬(faggot)!”Bryce吼道。
Tim抬起头,顺着Bryce的目光看去。那个被叫做“基佬”的目标很明显,因为在一群匆匆赶去上课的学生中,只有他站着不动。一头金发下面是盯着他的棕色眼睛,有那么一瞬间,Tim想起了Corey。
“他真的是,你知道的。”Krista在台阶上低声说。
那个人脸红透了,但看起来是因为气愤而不是尴尬。他怒视着Bryce,尽管他这么瘦,让人丝毫不怀疑Bryce仅仅一拳就可把他撂倒,然后他模仿着Krista的样子挥挥手。这家伙真的有胆量!他看看Tim似乎对他没有多大把握。Tim也朝他挥了挥手,但他似乎并不高兴,相反,他直接愤然转身,昂首阔步地走过大厅。
“那是谁?”
“Brain· Bentley。”Krista说着,翻了个白眼。
“不,是Benjamin。”Bryce纠正道,“就像弯腰捡肥皂一样(这里应该是用了一个双关?原文:as in‘ bend’ over)”
这个笑话是在是太蹩脚了,但对Bryce来说,这个似乎是他发挥得最好的一个。
“陪我去教室?”Krista说。
“可以。”Tim有些心不在焉。
他告别Bryce,让Krista领着他穿过大厅。Krista又开始谈着她的购物经历和她的鞋子什么的。Tim无意识地点头附和。直到他们来到她的教室。然后Tim打断了她。
“怎么知道的?”他问。
“知道什么?”
“那个叫Benjamin的人,你们怎么知道他是gay的?”
Krista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因为他告诉了所有人。”
“认真的吗?”Tim很惊讶,“这很需要胆量啊!”(原文:That takes balls。应该是什么美国俗语,我可能翻译得不对)
“或者说他疯了,谁会在乎?他就是个loser。”
“好吧,可是既然没人在乎,为什么还要找他麻烦?”Tim从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受欢迎的孩子会去欺凌那些不受欢迎的孩子。他和每个人都处得来,真的。但在这里,如同回到了堪萨斯州,要想站在高处,就要让每个在你下面的人都不好过。
Krista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想要我帮你问他的电话号码吗?”
“我为什么要它!”Tim凶道,把Krista脸都吓白了。
“我只是,老天啊,一个玩笑而已。”
Tim怒视着她:“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开玩笑?哈?”
Krista想找些话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午饭时间见。”
Tim气冲冲地朝大厅走去,他不过是问了一个普通的问题,Krista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他不讨厌一个人的本来面目,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样的人。现在他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感到恼火。但在课堂上,当他平静下来时,又想到那个敢反抗Bryce的人,真有趣。
————(分割线 Tim啊Tim)————
Tim在排队等着吃午饭,食堂里油腻的食物的味道让他的胃开始翻腾。Bryce的肚子也发出咕咕叫,呼应着这种情绪。他们每天都这样:拿着两个盘子,然后像给情侣端菜的服务员一样把盘子送到Krista和Stacy那里。Tim开始这样做也只是因为可以享受片刻没有Krista在身边喋喋不休的安静时刻。
“我来吧。”
他们几乎同时转身,对Stacy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Bryce问。
“我说,今天我来打饭,去坐吧。”
Bryce耸耸肩,照做了。第一次让Tim和Stacy单独相处。Tim以前从没想过这种情况,因为他觉得这都不会发生。Stacy确实很性感,但是他直觉认为,她是那种蛇蝎美人类型,就像Carla那种类型的女孩一样刻薄,特别是她不笑的时候。
并不是说她不能笑,而在于她想不想笑。有一次,一位男老师在走廊拦住她,问她为什么旷课。Stacy咯咯笑个不停,动作显得轻浮又可爱。老师很快就原谅了她,向大厅走去,仿佛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裤裆渐渐顶起来的帐篷。(Emmm,有画面感了)
“今晚有个四人约会。”Stacy狡黠的笑笑,“或者说,应该有个四人约会。”
“我们四个?”Tim问。
Stacy点点头:“你不觉得是时候正式宣布你们的关系了吗?有时候Krista是很傻很天真,但是相信我,和一个很傻很天真的人约会是很有好处的。”
Tim没有回答她。
“你可真是个谨慎的男孩。”Stacy说,“有什么原因吗?”
Tim耸耸肩,给了一个没什么打不了的笑容:“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也没有说你有什么隐瞒的。听着,Krista认为你在生她的气,因为那个Ben· Bentley什么的,那个同性恋。”
Tim继续装傻:“哦,那是他的名字?”
沉默了许久,Stacy才说:“是的是的,就是他。”老天啊,忘了Bryce吧,Stacy要恐怖得多。他俩就像一对怪物夫妻。蛇蝎美女与暴怒野兽。而Stacy的才智让她更加危险。
“哦,好吧。那个叫Ben的家伙戏弄了Krista。(学她的姿势挥手吗?)”Tim生气地说,“我想知道他是谁,我快气疯了。就只是这样。”
Stacy盯着他的双眼,但看起来又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你喜欢Krista,她也喜欢你,对吗?”
“还不够明显吗?”
“那就邀请她,今晚,晚餐和电影。除非你想要别人猜你为什么还是单着。”
Stacy走开了。一分钟后,他的男朋友又被赶来排队。
“我真的搞不懂女人。”Bryce嘀咕道。
Tim正好相反,他可太了解她们了。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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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Tim在硬梆梆的塑料座位上稍微活动了一下,把飙到喉咙的抱怨声硬生生吞了下去,他真的期待开学吗?一位瘦削得厉害、头发灰白的女士正在教室前面读一篇文章中的某一个段落。她试图激发学生门的兴趣,让他们主动去阅读,只是目前为止Holden Caulfield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这个名字应该是老师读的那本书的主人公什么的)
字与字之间模糊地连在一起,Tim的思维转向了性,就像他无所事事的时候。当他真正意思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并且身体做出反映后,这节课已经快结束了。在下课铃响之时变硬可不是什么好开头,所以他尝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开始悄悄打量周围的同学,这些人看起来和自己老家堪萨斯州的人没什么不同。当然,几个穿得像牛仔的除外,那些印着野餐图案的衬衫和,厚重的皮带扣,至少他们没有戴那种蠢透了的牛仔帽,嗯,至少在课堂上没有戴。德克萨斯州的女孩门似乎更喜欢化妆,她们头发大多盘起来。这里的发胶需求量一定很大——字面意义上的——很多发型都是为了对抗地心引力而造的,特别是那些向上翘的刘海。
Tim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很快就找到了目光来源——一个女孩,确切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化了浓妆,喷了一些发胶,但看上去很不错。她体态有些瘦,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脸上带着坦率的表情,却又让她显得有些害羞,就像森林里的小动物一般。(这里算是一个双关吧: a woodland creature)他们互相注视着,Tim试着笑了笑,她也回以微笑,可爱得像森林里的小鹿。
坐在女孩身后的是个壮实的,把满是肌肉的手塞在位盒里的男生。他看起来成熟得像个成年人,又强壮得像橄榄球队的后卫。他看起来对Tim和女孩之间的眼神交流感到不悦。那个家伙也有着金色的头发和墨绿色的眼睛,不过和女孩的颜色不太一样。他可能是女孩的兄弟,更有可能是她的男友,毕竟他们的共同点还是太少了。Tim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老师身上,直到下课铃响,他立即起身离开了教室。
到了午餐时间,Tim在餐厅闲逛着,打量那些卖着无糖饮料的自动贩卖机。他只喝了一杯柠檬水,虽然他很饿,但也没去买东西吃。他可不想当一个独自吃饭的新来的可怜虫。结识新朋友比他想的还要难。在堪萨斯州,他周围一直都是同样的一群人,他知道每一人是谁,即便并没有与他们深交。他在那是这么的受欢迎。而在这里,他就是个无名小卒。(原文:He was a nobody.感觉原文的意思要强一些。)
但是不被注意正好是他想要的,明天他会收起锋芒,独自坐着用餐。但今天,他打算去外面逛逛,沐浴着阳光,在校园里踱步。上课铃声一响,他就走向他下节课的教室。美国历史课的老师似乎并不打算让学生们安静坐下,(原文:the teacher didn’t seem interested in starting the year quite yet and let them“get settled”, as he put it.)这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说话。Tim和一个不错的女孩聊了一会,但她的脸红得仿佛他们是在第一次约会一样。他们并没有找到太多共同话题。
当学校的一天终于要结束时,他等不及开车回家了。家里学校很近,他本可以走回去或慢跑回去,但是他选择了开车,他想留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但这也让他引人注目起来。
“车不错。”
Tim手快放在车门把手上时,声音响起,他回过头。一个衣着名牌的男生像看一个裸体女生一样盯着Tim的车。头发很高挑,下面的颜色比上面更深。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一般的理发师弄不出那样的发型。
“谢谢,我的生日礼物。”
“16岁的吗?”那人问。
“17岁。”
“啊,好吧。我16岁时得到的车。”
那人指向旁边一辆樱桃红的保时捷。(嗯,rich bitch 登场了)有几个人围着车,大多都在看着他和Tim聊天。那位像小鹿一样的女生也在里面,还有那位大块头同伴也在。周围还有许多长得不错的人。高中皇室。(原文:High school royalty)而再远一点的地方,则是他们的宫廷。那里的人们不完全属于他们的小圈子,但是却极度渴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你刚到这吗?”
“是的,今年夏天才到。”他伸出手,与那家伙握了握,“Tim Wyman。”
“Darryl Briscott。嘿,我们要开个派对来放松下自己,你来吗?”
Tim点点头:“什么时候?在哪?”
Darryl有些得意地笑了:“现在,就在我家。”
在他们出发之前,Darryl带着Tim介绍了一圈,那个像小鹿一样的女孩是Krista· Norman,那个肌肉男是Bryce·Hunter,两人绝不是兄妹。其他的人Tim得偷偷去注意因为他都已经把大部分的面孔都忘了。
他跟着Darryl的保时捷来到一个让自己看起来很穷酸的社区。Tim在堪萨斯州的朋友们都算有钱,所以他并没有很吃惊。这次邀请就像一个面试,而Tim头一次对能不能通过这次面试感到怀疑。Tim长得很帅,还有辆车。但就像在家乡学到的,他还有许多地方不足。
其他三辆车也在他们车队里。停好车后,Darryl家的车道就像一个跑车陈列室。房子很宽敞。有钱人家的房子要么房间众多,要么房间数量正常但都面积都很大。Darryl家属于后者。每个房间都大到夸张得像教堂,天花板高到可以在中间在加上一层楼。
“这边请,朋友们。”Darryl领着Tim穿过房子,来到一个几乎让他目瞪口呆的地方。他原本以为会和他爸的“巢穴”一样,可是却更加豪华。房间里没有大屏幕电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电影屏幕和一架投影放映仪安装在对面的墙上。放映仪下面是一个大到足够坐十个人的L形沙发。
远处墙边的吧台像是直接从一家英国酒吧搬运到德克萨斯州的,在一面大镜子的衬托下,酒架上的的酒瓶在灯光下显得别样雅致。
在酒架前面的有着铜质装饰的乌木吧台旁边有着12张空位置。Tim高兴地坐在上面,Darryl扮演调酒师,在大家都坐下后,放了一些音乐。然后转向Tim,问了一个让他流口水的问题:(不懂为什么在美剧或是美国小说里总是描写青少年对于酒的执著,即便是想体现青少年们渴望长大的感觉也显得千篇一律了,何况有的描写里并没有对渴望成长的感情在里面)
“你喝什么?”
“啤酒。”
“一个啤酒爱好者,很好。”Darryl没有去开冰箱拿酒瓶,只是斜放在一个喷嘴下面,然后压了压把手。Tim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不然为什么现在他身处天堂?他们真的有啤酒,就在家里。他想和他爸就是否可以在家中饮酒谈一谈,不够哪怕自己只是在开玩笑,他爸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Darryl把半满的酒杯放在吧台上:“对开学第一天来说,啤酒不是很烈,或者来杯深水炸弹?”
Tim摇摇头。但Darryl只是笑笑,然后拿起一杯威士忌倒满一小杯,然后直接倒入啤酒杯中。啤酒冒着气泡,但是没有溢出来。他把被子推给Tim,又开始给其他人调酒。Darryl显然很拿手,无论是鸡尾酒还是代基里酒,他都能调出,还知道怎样让酒更烈,难怪他这么受欢迎。
“觉得怎么样?”他朝Tim的啤酒点点头。
泡沐已经散得差不多了,Tim小酌了一口,尝起来想有人在他的酒杯里撒了一泡尿。但他满意地点点头,谎称到:“太TM的赞了。”(原文:Fucking delicious)
Darryl喝的和Tim一样,他和Tim碰了碰杯,然后看向Tim身后说到:“看起来你有一个粉丝了。”(感觉翻译不出那种语境,这是原文:Looks like you have a fan)
Tim转过身,看向那边的十几个人,但他只记得其中两个人的名字,小鹿女孩Krista· Norman在盯着他看,随后又立即把目光看向她旁边的朋友,就像她从没有看向Tim那边一样。Krista很好看,而她看着的那个朋友——那个褐色头发的女孩,是另一回事。当然她也很好看,只是更加的性感,相较之下Krista则是可爱。那个褐发女孩在觉察到Tim看向她们那边的目光后,并没有害羞,而是也看着他,更像是在打量。这目光让Tim觉得不舒服,于是也以同样的目光打量回去。当Tim回过头时,才发现一个大块头在盯着他。
“粉丝,是吗?”Tim打趣道,“你是说Bryce?”
Darryl大笑道:“别为他担心,他平时壮得像头牛,连打球时也像头牛一样强壮。”(可能这里Darryl是在说Bryce是个直的吧,因为在一些人的刻板印象中,gay都不怎么会玩剧烈的运动。)
“橄榄球?”
“不错,还有女孩。”Darryl用杯子点点房间,“他觉得这些都是他的马子。”
“问题是。”Darryl继续说,“这里每个人几乎都互相约会过,我们中的一些人很难就这样放下,这就是问题所在。”
“所以你和我说话是想让Bryce吃醋吗?”(这句话有两种理解,一是指Darryl让Tim注意Krista是想让Bryce吃醋,二则是继续前面打趣的内容。第一种可能性较大。)
Darryl又大笑起来:“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在和Stacy· Shelly约会,相信我,她是那种可以让人循规蹈矩的女孩。”
“那个褐发美女?”Tim随口问了一句,表现出自己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没错,Krista的闺蜜。话说回来——”他像Tim肩后点点头,“你觉得她怎么样?”
“Krista?很漂亮。”
“当然了,可是没人能和她在一起,她很保守。”
“或许只是你们都没有用对方法。”开玩笑,这太简单了。
Darryl脸上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是吗?给我们看看你的本身吧。”
他们走到其他人那边,Darryl叫他们腾开点地方,让Tim坐在Krista旁边。当Tim把酒杯放在咖啡桌上时,才注意到杯子快空了,难怪他现在胃里像火烧一样。
“嘿。”Tim说到,把目光集中在Krista身上。她的脸通红,仿佛Tim刚刚不是在打招呼而是要看她的内裤一样。
“嗨。”她回到。
Stacy探过身来,想把他看得清楚一点。“那么,Tim· Wyman先生,你从哪来的?”
Tim尝试对上她的目光,但也只能是尝试:“堪萨斯州。”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脑子里自己得的分数,如果他来自一个更酷一点的地方,比如加利福尼亚,他得的分会更多。
“打算加什么社团吗?”她问。
“当然,只是还没决定好。”
“橄榄球怎么样?”Bryce提议。
是是是,就像Tim等不及在训练中被撞倒一样。Tim在高一年级时曾尝试过玩橄榄球,但他并不喜欢,他在堪萨斯州的同学们是橄榄球狂热爱好者,老师们也一样。取得好成绩很容易——但是输了的话就意味着失去一名队员,(这里可能是什么规则,咱也不懂)而Tim厌烦这种压力。篮球同样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毕竟六英尺的身高在球场也占不了什么优势。(六英尺大约1米82,问题来了,其他人是有多高。)整个秋天没有什么体育活动,他们不会多想,但是到春天······
“我在考虑棒球。”Tim说。
“等一下,我们这有棒球吗?”Darryl听起来有些讽刺。
Stacy继续添油加醋,声音听起来有些无聊:“从没听过这个。”
“相信我。”Tim看着她的眼睛,“当我在队里时,你会知道的。”
许多人都被Tim逗笑了,但Stacy眼里闪着得意的光,看起来她认为自己刚刚的添油加醋更胜一筹。Daryl去拿了更多酒来,气氛更加放松了,Tim也加入了他们的闲谈。他们不停地观察他,对他评头品足,但这就是高中。深水炸弹在杯中摇晃,酒精在血管中流动。由于Tim没有吃午饭,空腹喝的每一杯酒相当于两杯,或者是四杯。没过多久,Tim的手就搂住了Krista,他说的每句话不是把她逗笑就是让她脸红。
有这么一个瞬间,有人提到了Darryl的父母,这提醒他们该回去了。所有人开始去找他们自己的车,Tim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开车,但他也不能醉醺醺地呆在Darryl家。街道在他眼中变得模糊扭曲,好几次他都快走错路。所幸有些好心人把他安全地带回了家,并扶上楼梯。Tim冲进浴室,刚打开马桶盖,就不可抑制地吐了起来。
总而言之,这是个平常的开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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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现,林地里隐藏的远不止是建筑物,这些小道就是微型的道路网络,蜿蜒盘旋着穿过城市、社区,连接着购物中心、公园与住宅区。
Tim好奇地探索着这些羊肠小道,这些四通八达的小道唯一的缺点在于,如果他不小心,他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离他家最近的小路通向一个公园,说是公园,充其量也只是一个操场外加一个人工湖。Tim总是选择绕着这个小湖慢跑,然后以同样的方式返回。每一次他都会跑得更远一点,以便在折回时可以探索更多。如果他厌倦了一条路,自可选择另一条。
随着行李逐渐被搬来,他的房间也已经布置好了。夏天即将结束,Tim很乐意迎接新学期,他可以交到新朋友,哪怕只是参加什么社团。探索周边的小道已经有些乏味了,而且他父母都忙着工作,Tim渴望着更多东西。
当然,他还是不能画画。在他生日的前一周,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在客厅架起一个画架,抓起一块画布,在上面画着草图。自从Ella装饰好客房后,还没有其他人来过。他激动地把颜料挤到调色板上,当他蘸上画笔时,尝试着平复内心的雀跃。在平常,他都很冷静地描绘他的设想,把它们变成现实的作品。这也是他今天的打算,可是当画笔碰上画布时,他再也无法掩盖他的喜悦。
如同长时间禁欲后的狂热性爱一样,Tim屈服于他的本能,让激情支配他的双手,先从绿色、白色和棕色开始,想着他跑步时擦身而过的那些树,想着阳关从树叶的间隙透过来的样子。然后是紫色,纯粹是为了展示他内心的感觉,一遍又一遍地在这个树的世界里拖出一条有一条分支,分割出一个个片段,就像彩色玻璃一样。一片彩色玻璃的森林,对,彩色玻璃,他喜欢这样。
“Tim!”
他转过身。通常来说,他母亲最先回到家。但今天,他爸先回来了。Thomas打量着周围,除了那幅画,其他的地方都被Tim弄乱了。
“你妈妈会生气的。”
然后,他径直离开了客厅,没有多说一句话。Tim环顾四周,注意到油漆飞溅到地毯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在下面垫上报纸的。
“可是看起来根本就不会有客人来拜访,要客房干什么!”Tim向他爸的背影喊道,但没有回应。
他再一次注视那幅画,作为在这里的第一次尝试,还算不错。但要在加点深蓝色来衬托紫色,前提是他能找到一个可以完成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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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为了证明Tim对客房的观点是错误的一样,Tim的姑姑和她丈夫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来拜访。Emily姑姑人很好,经常大笑,不想她弟弟Thomas那样死气沉沉的。但Tim的生日快到了,每年这个时候,他母亲对Thomas过分的关注都会暂时停下来,把注意力放在Tim身上。Tim担心他姑姑的来访会毁掉这些。
当8月24号那天到来之时,他才发现自己担心多余了。
Tim生日那天,房子里装饰满了气球和彩带,这些装饰完美得有些花哨了。房子中间摆着蛋糕和冰淇淋,只有一个礼物——但是老天啊——一份大礼!包装好的礼物盒只有戒指盒那么大,里面是一把钥匙。Tim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秒后,他就跑出了门,他的家人们紧随其后。
“Wow!”
一辆黑色光滑的车停在那,流线型的设计让它可以把空气阻力降到最小。引擎盖上的三个菱形标志让人忍不住大叫三菱,而这家公司只生产一种跑车:3000GT。
Tim激动得跳起来,像一个孩子般的挥舞双手:“这TM的太难以置信了。”
在他母亲原本明亮的眼睛暗下来后,Tim改口道:“抱歉,母亲。我的意思是,这个真的是太他——我说的是太赞了!太谢谢你了!”(原文:It’s just so fu- freaking awesome.)
“生日快乐!”Emily阿姨叽叽喳喳道,“我们还在车里垫上橡胶垫子。相信我,在下雨天地上全是泥浆时,它简直是天赐之物。哦,别忘了里面的空气清新剂,我们挑了好久才选中这一款,哈哈哈哈······”
“记得小心一点。”Thomas在旁边提醒。他的脸看起来也有些激动,或许是让他想起了他当初得到自己人生中第一辆车的那个时刻。(就个人看的电影、剧与书来说,感觉好多美国人的高中礼物之一就是一辆车。)
“太感谢了!”Tim拉开车门,几乎是跳着坐了进去。手因为太过激动而几乎不能利索地转动车钥匙。引擎发出轰鸣声,那声音让人心旷神怡。Tim激动地检查了仪表盘,调了调座位,这才意识到他家人门还在车外。他找到了车窗按钮后,调低了侧窗。
“去兜风吗?”他喊道。
他看着他们讨论谁该和Tim同行,而后当他父亲上车时感到惊讶。自从去年Tim上了几节基础课后,他就再也没有让Tim开车送过他。
“我还有些事要办。”他爸说。
Tim咧嘴一笑:“那抓紧了。”
他把汽车挂上档,踩足油门,引擎的轰鸣声比他预料的还强劲。他差点撞到一个正在呆呆站着并盯着他的遛狗人。(划重点,遛狗人,要考的)Tim不能怪他,毕竟这辆车简直是人间绝唱,比性还赞的那种。在自己快犯下过失杀人罪之前,他转动了方向盘。然后在街道上飞驰,在街角拐弯,同时发出大笑。当他看向旁边时,他爸正紧紧抓着把手,脸色有些苍白。
“放松点,慢点来,孩子。”
“抱歉。”
Tim在开上大路之前把速度降了下来。这是在是太赞了!或许他父母有时会忽略他,但至少他们知道最好的补偿方法。
“谢谢!”Tim又说了一遍,“说实话,我没想到礼物会是这样。”
“我希望不是。”他爸说。但又补充:“一个人应该要能够独立。转弯吧,我要去公司。”
Tim很想猛踩油门,但他不希望他爸后悔给他买了一辆大马力的跑车。所以在去他爸公司了路上,他一直表现良好。因为是周末,停车场是空的。他可以把车一直开到公司门口。Tim想就在车里等他爸,开什么玩笑,他今晚简直可以直接睡在后座里。但他爸坚持要他一起去,Tim不情愿地关了引擎。
进去后,他们走过接待区和一排隔间,来到真正的办公区。当他们走到一扇和其他办公室并无不同的门前时,Thomas拿出一把钥匙,递给Tim。
“如我所说的,独立。”
Tim感觉自己的胃有点不舒服,甚至有点想干呕。见鬼,他爸要给他一份工作。他从门上的窗户瞄到里面的房间是空的,但他还是扭动了钥匙。
“于其说是礼物,对你而言更像是必需品。”Thomas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Tim打开门,走了进去。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爸打破了沉默。
“这是你母亲的主意。我把地毯移开了——以免你弄脏他们。如果你想搬出去,我们也可以重新把地毯铺上去,但是别把颜料甩到墙上。”
一个画室吗?Tim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他不是反对或不喜欢工作,他只是对在他爸手下工作感到不痛快。
“酷,这样我可以把我的东西搬进去了?”
“随时都可以。”
Tim转了转,重新以新的眼光和态度审视这个房间。“我可以把窗口挡住吗?我不想画画时被盯着。”
“那也行。”
Tim没有问其他人是不是也有这个房间的钥匙,他总会有时间和机会在他爸的钥匙扣上拿到这把备用钥匙。Tim并不喜欢让自己的画暴露在他人的目光下,他很确定要是其他人看到了他的画肯定会问出一些让人反感的问题。
“准备好了吗?”Thomas问。
“是的。谢谢!这些真的很不错。”
他们回去的路上,一直聊着车或其他有趣的话题。回到家后,他们给他倒了一杯酒,(Tim不是还没21吗?)讨论着一些让Tim无聊到打哈欠的话题,但着也让Tim有借口溜走。
Tim往自己的车上装自己的绘画工具,感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自由。他等不及了,脑海里有太多东西,太多想法,近乎要喷薄而出,肆意倾泻在画布上。有时候,他画画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自己。
车的后座画的只是一张草图,隐隐约约看出是一张脸的轮廓,但是很浅,让人容易忽视掉。如果你凑近看,会辨识出明显的男性的面部特征。尽管脸上的五官很想他的前女友Carla,但这是Corey,只是年龄更大些,更成熟一些。成熟到当他对Tim调情时,不会像是个小孩在开玩笑;成熟到Tim或许会给他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第二章,完。怎么感觉Corey是受到他姐姐的指使来试探Ti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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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兰市,(原文:The Woodlands)这名字听起来像某个乡村俱乐部,而不是什么城市。什么地方会以“The”开头?这个名字的灵感显而易见:树、树、树以及更多的树。如果不是偶尔闪过的购物中心标志,他不会怀疑他们是否正身处在森林中。
“这看起来没什么东西。”Tim确保他的声音可以让前排的父母听见。
“有很多。”他爸说,“都在树后面,我第一次来时也找不到告诉在哪。看那边,那就是公司。”
街道向右分岔,在树木重新挡住视线之前,他们看到一座停车场和一栋办公楼。当他们驶向市区时,看到了更多:紧挨着人工湖的住宅区和公园。
有一件事是肯定的——Tim希望这时他最后一次在内心提醒自己——他已经不再堪萨斯州了。这里一切都是平的,地平线隐没在树丛中,让人感到一些幽闭。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地方,毕竟,如果你想躲起来的话,有哪个地方比全是树挡着更好呢?
他们住的社区也符合“匿名”的主题,房子崭新却没有生气,一些无人居住甚至还在施工建设中。
“iMuy hermosal!”(谁知道西语。)当他们把车开到车道时,他母亲赞许地说。房子车库可以容下三辆车,这样当Ella的车和Thomas的船运来时不愁没地方放了。入口左侧的窗户一直延申到二楼,一盏华丽的吊灯悬挂在前廊。有那么一瞬间,这个房子看起来和他们在堪萨斯州的房子没什么不同,以至于Tim恍惚间觉得他已经回到了堪萨斯州。被告知这房子没有游泳池后,他感到很糟糕,但愿他的房间和在地下室的工作室还像样点。
他帮爸爸把行李从后面拿了出来,跟着他到车库门口。Tim希望房子里面就像他们离开的家那样空荡,相反的是,里面有一些简陋的家具,一张餐桌,上面装饰着餐垫和一些花卉,但没有椅子,没人能坐在那。
其他的房间也类似。客厅只有窗帘和沙发。穿过房子的后面,经过客浴,是另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张真皮沙发,看上去很新。旁边有一个小吧台,可以在上面调酒什么的。
“这是我的房间吗?”Tim在他母亲进来时问,带着一点小期待。
“不不,这是你爸的巢穴。他是这么叫的,就像只熊。”
“那么,我的巢穴在哪?”
“楼上,左边第一间。”Ella说着,一边打量墙壁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装潢师连一件小装饰都没挂。”
他离开母亲,让她在一挂饰上忙活,回到房子面前。Tim抓起手提箱,冲上楼。每样东西都有那种样板房才有的崭新感,没有东西被用过,就像一个展览馆,展示着1996年的生活。
Tim先看了看其他的房间,最大的那间明显是主卧,另一间有张写字台,还有一间完全空着。Tim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他打开门时,对这一切都感到激动。里面有一张已经铺好了的床,一张集娱乐和梳妆的组合台,那可以放一台电视。一扇长形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最重要的事,他有了自己的浴室,不用每天挂着毛巾穿过大厅了。
Tim坐在床上,有生以来,他重新变成了一张白纸,可以重新塑造一切,变得更加超凡脱俗。他的生活就像一张新画布,空白,等待着线条的描绘,色彩的涂抹,正如他自己一般,寻找自己的方向与动力。这个简单的立方空间,将是他新世界的中心。而在外面,是一个等待他去探索的世界。没有曾经熟悉的街道、叫得出名字的同学以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这给他新的动力,让Tim从新振作起来。他正在这个动人心弦的边缘,是的,生活会变得更好,他也会变得更好。
Tim跳下床,把手提箱甩在垫子上,拨了密码,咔哒一声,箱子开了。里面传出一股另一个州的空气,再见,堪萨斯州。他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把衣服往里塞,当拿起那件包着色情杂志的T恤时,他格外小心。为了不让搬家工人发现,他自己收拾了行李。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绝望的旅行推销员,从手提箱里往外卸货。长时间的驾车旅行总是让他“性”致勃勃,或许是在途中的颠簸。事实上,他并不介意现在快速来一发——
这时,他房间的门开了。Tim以一个快速且流利的动作把那本“走私”杂志塞到抽屉里,并关上抽屉。他母亲毫无发觉地走上前,匆匆看了梳妆台一眼。
“我告诉过他们要买蔓越莓色的被子而不是棕色,为什么设计师会选择棕色,蔓越莓色很衬你的发色。”Ella目光在Tim和被子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判断棕色是否搭他的发色。一时间,Tim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先溜出这个房间。
“嘿,地下室的门在哪?我先看看我的工作室。”
他母亲摇摇头,“这房子没有地下室。”
“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建一个地下室?”
Ella看上去有些困惑:“或许这里不是龙卷风多发地区,没有必要像老鼠一样躲在地下室里。”
“好啊,那我要在那里画画?”Tim有些生气。
“会有地方的,Gordito,别担心。”
“上面那个空房间呢?”
“别傻了,那个是客房,你的旧床要进去的地方。”
Tim盯着她,他们什么时候有过客人?除了他们的生意伙伴以及生意伙伴的配偶外,他的父母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他曾试着想象他父亲曾经和另一个家伙玩枕头大战的场景,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脑部。
“要是他们说这就是蔓越莓色,那他们百分百是色盲。”他母亲又一次抱怨起来。
Tim在衣柜里找到了他的运动衫,拿了过来。如果他没法得到性释放,那也会有其他好选择。他下了楼,走到客浴。里面没怎么装修,应该不会被他母亲发现。他脱下衣服,在镜子面前秀了秀肌肉以满足内心的自恋后,穿上了深蓝色的短裤和灰色的印有堪萨斯大学logo的背心。他还在心里提醒自己一会要把T恤丢在垃圾桶而不是洗衣篮里,然后坐在马桶上穿他的蓝色跑鞋。半分钟后,Tim在外面敲打着路面。
呼!老天啊!这!没有什么比跑步更能让他集中精神,平静内心了。当然起跑时并不是这样,但当身体开始热起来、调整好呼吸的时候,他所有的担心都消失了。他听说过内啡肽,或许又这一部分的功劳。慢跑就像边跑边冥想,那些苦修士是怎么做到坐着冥想的呢?Tim完全不知道。他需要保持运动,让自己全身都动起来。汗水糊在身上,头发粘在额头。只有这样,Tim才觉得自己的心灵才会宁静下来。
他放慢速度,近乎不情愿般地小跑,然后停下来。在两栋房子中间,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比人行道宽一些。由于黄昏,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那条小路通向前方的树荫。路的两旁都有栅栏,这意味着它不属于傍边的房子。Tim继续向前,像看看小路尽头有什么。
————(分割线,Ben是不是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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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俄克拉荷马州的风景从车窗呼啸而过的时候,Tim觉得自己不可能在那个小小的速写本上画上哪怕是涂鸦的痕迹。说是风景也并不恰当,毕竟没什么可看的。作为在堪萨斯州长大的孩子,Tim习惯了无边的农田、城里的高楼与购物街。相较于堪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似乎被世人遗忘了,于是Tim开始在纸上描绘自己的脑洞。尽管速写并不是他的强项。
在画画时,他的钢笔简直要把他逼疯。那痕迹如同干枯的爪子刻在纸上,墨水一旦粘在纸上,便是固定不变、不可遮盖的。相较之下,画笔的颜料可以雕刻、刮擦与掩盖。(咱也不懂绘画,咱也不敢问。) 他开始怀念那些色彩,那些有些潮湿的色调、记号笔、粉笔和多彩的颜料——Tim试过很多,但没有一种像颜料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能够如此鲜明地表达他的心情与个性。
他爸爸开始减速,开向右匝道时,Tim把素描本丢在一边。在搬家公司把他的工具带过来之前,他画的这些都是垃圾。
“我们到哪了?”
坐在前面的父母并没有回复,于是Tim再次看向窗外,直到商店与汽修厂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看到了这个地方的名字:俄克拉荷马城。终于,他们回到了文明社会。
在等红灯时,他母亲看向一家餐馆说:“那看起来不错。”
他爸透过后视镜看向Tim,他在想什么呢?要知道,他们夫妻俩经常一起出去用餐,他是认为Tim在场会毁了他们的浪漫氛围吗?
“Thomas。”他母亲又叫了一遍他爸爸。
“这正是一家人的好时光呢,Ella。等加满油,我们可以在出城时买一些快餐。”(我倒是觉得这个“好时光”挺压抑的)
“行行,到时候停一下,我要去上厕所,至少那里干净一些。”
Tim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车窗外的世界。当车停好时,他母亲下了车。与其面对车内的尴尬氛围,Tim更愿意把看车外的形形色色。除了运动之外,他还和他爸能谈什么?何况Tim现在也没有交谈的心情。
收音机被打开了,里面放的不是音乐,而是脱口秀。Thomas喜欢脱口秀,但Ella很讨厌它们。这是他爸享受脱口秀的唯一机会。电台里的声音正在讨论《婚姻保护法》,听起来有些荒谬可笑。仿佛太多的婚姻被持枪的暴徒枪杀,需要军事保护一样。当辩论开始变得激烈时,Tim听得更加专注了。
“这并不是党派之争。”里面一个声音说,“克林顿总统在接受同性杂志《倡导者》(原文:The Advocate)采访时就表面,他反对同性婚姻合法化,是因为婚姻时男人和女人相结合的一种制度。这是他长期以来一直表面的立场。它没有得到审查或重新审视。所有你看——”)(这里附上克林顿的原文:I remain opposed to same-sex marriage. Because I believe marriages is an institution for the union of a man and a woman. This has been my long-standing position, and it is not being reviewed or reconsidered.)
Thomas关掉了收音机,“也许民主党还有点希望。”当他母亲走到车旁时,他说。
Tim没有回应。
接下来,他们穿过街道,到了最近的一家加油站,直到Thomas加完油去付钱时,Tim的母亲才转过身来看向Tim。她总是这样,把她的丈夫当作她世界的中心。在某种程度上,Tim很敬佩她的忠诚,但这忠诚总是伴随着牺牲他的利益。这种不满与愤怒一定表现在他的脸上了,因为她的反应。
“你还会遇见其他女孩的。”Ella说,“我知道离开你的女友很难,但你还年轻,又如此的帅气。”
她还可以更迟钝一些吗?Tim很确信他已经告诉过父母,他和Carla已经分手了。难道他们没注意到他一整个月几乎都在家里闷闷不乐吗?就在Carla散步他强奸她的谣言时。难道他们没注意到在听到要搬家去德克萨斯州时他如释重负的表情吗?
这是个绝佳的时机。并不是说两件事有关联,他爸希望亲自整顿一下公司在南部的分部,该地区的经理因为挪用公款的问题被解雇。Ella是一个翻译,她就职的公司在各地都有分部,所以对她来说,这也没多大影响。即便他的父母想知道Tim对于中途转学有什么想法,他们也不会费心去问。
“你知道我希望你开心的,Gordito.”(查了一下,西语里Gordito好像是胖的意思,这里可能是母亲对Tim的昵称吧,就像电影《蚁人》中,女主的昵称就是小花生 peanut)
Tim叹了口气,放缓他的脸色。他母亲不喜欢看到他难过。当她在Thomas出差时,也会把大量的注意力放在Tim身上。她会用睫毛优雅地向Tim眨眼睛,并一直微笑着,就像现在这样。知道Tim受不了并加入她。然后她会像对待一个孩子、一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一样对待他。Tim这时总会原谅她,包括原谅那些被忽视的日子。
他强挤出一个笑脸:“我没事。”
“搬家总是很难。”Ella说,“当我决定和你爸一起搬到美国时,天知道我有多难过。尽管你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墨西哥人总是想到美国,可这里面不包括我,搬到这个国度是我有史以来做过最艰难的决定。”
Tim很同情,他的父母每隔几年都会去墨西哥城,而且只有那时候,他们才会带上Tim同行。这也归功于他的外婆,一位皮肤全是皱纹,近乎一生都生活在阳光下,并坚持要见她孙子的老人。有一次,他们没有带上Tim,他外婆用带有浓厚口音的英语讽刺了他爸这个美国佬。她和她住的小城一样有活力,Tim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可惜我们不能搬到那里。”他说,“难道爸爸不可以从墨西哥城通勤上班吗?”
Ella的眼睛因为这个想法发亮了,她笑了笑。这时Thomas付完钱进来。她又再次把头转向他爸。Tim的父母在快餐店的选择上争论不休,直到点菜时间才想起问Tim想要什么。他点了一个不加泡菜和洋葱的汉堡。当他们去取餐时,被告知要在前面的窗口取餐。他爸又从后视镜看着他,似乎是在责备他给他们的旅行带来不便。直到Ella打破沉默。
“在我们再次出发前,我们应该祈祷一下。”
“我们出发前就这么做了。”Tim有些抱怨。
“所以我们安全地到了这里。”
Ella闭上眼,低下头,她的丈夫也跟着做起来,用西班牙语祈祷着。Tim看着他们。她对宗教并不偏激,但是她又是如此的虔诚。她认为每个人都和她有着同样的信仰,但并不一定要皈依天主教。在她看来,每个人都以各自的方式属于天主。
即使Tim拒绝去教堂,她也会为她祈祷——她说,无论Tim在或不在,天主都与他同在。对她来说,即便是汽车内部,也能变成教堂,米色的皮座椅可以变成长椅,仪表盘可以变成圣坛。
随便吧,就当是为了她。Tim这样想着,也闭上眼并低下了头/
————(分割线)————
当车速慢下来时,Tim惊醒了。他咂咂嘴,把头从那一滩口水上移开。对真皮座椅来说,这可不是什么最佳“清洗方式”,不过也还好。汽车终于停了下来,转向灯哒哒地闪着。运气好的话,他们已经到了。他母亲喃喃自语着这一切多美好之类的话。Tim一直斜靠着直到完全清醒。然后他坐起身来,打量他的新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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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愿意,我想你吻我。”(原文:You can kiss me if you want.这里参照了电影里的翻译)
Tim在他那几乎被搬空的房间里踱步,因无事可做而有些许沮丧。房间里只剩下他妈妈在一次活动里买的充气床、一条毯子和一个枕头。在他曾经的小小世界里,除了空荡荡的墙壁上留下的磨损痕迹,和地毯上曾被家具压过的痕迹外空无一物。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来逃避现实了:没有音乐、图书、电视——甚至没有他的工作室。确切地说,这个家里,除了回忆,都被搬空了。
于是Tim放任自己陷入回忆之中,任一股不属于这间房子的回忆把自己带到Corey的房间,一个正处于儿童与青少年的转变时期的地方,就像他的主人。儿童玩具与比基尼女郎海报相互竞争,迪士尼唱片与各种乐队专辑混在一起,地上堆着玩具与衣服,就像任何一个男孩的房间。这并不是一个很酷的地方,但对Tim来说,这是个完美的地方来逃离那无聊的派对,以及Carla。
“你可以去楼上我弟弟的房里呆着,如果你真的无聊的话。”当Tim在派对上有一次提出给Carla那饮料时,她厉声说道。
Tim松了一口气般地答应了,那个派对的氛围让他几乎不能呼吸,而她弟弟的房间是个完美的避难所。虽然Corey的世界仍然主要围绕着电子游戏和卡通,但作为一个即将步入青春期的孩子,他正在改变:最近,他把那个黑框眼镜换成了隐形眼镜,露出和他姐姐一样黑的迷人瞳孔。
父母都不在城里,朋友们也没有过来,Carey很高兴有人作伴,他关掉了电子游戏,把注意力集中在Tim身上。当Tim喝着啤酒时,Carey带着钦佩的目光看着他。他们吹嘘着,笑着,一个小时很快过去,Tim觉得有个兄弟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然后Carey说出那句至今仍然萦绕在他心头的话:
“如果你愿意,我想你吻我。”
Tim的笑容有些凝固,或许是楼下派对的重金属音乐让他听力有些模糊。
“为——为什么?”Tim问。
Corey的脸色沉了下去,让Tim有些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我都快17岁了。”Tim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而你才——我的意思是,我还在和你姐姐约会。”(原文里,Carey年龄是14岁,但我觉得14岁有些······早了?就没有翻译出年龄,不过现在也算翻译了。)
“我不会告诉她的。”Carey的脸闪过一丝愉悦,似乎是认为他和Tim有那么一些可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看到这里真的想喊一句:兄弟你醒一醒,你才14啊!终究是作业太少。看了一下美国法律,虽然规定未成年之间(14岁以上),双方年龄差不超过3岁,且都是自愿的发生性关系不算违法,各州的法律或有差异,但是看到Carey才14岁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Carey让这件事听起来就像一个小游戏,一个兄弟之间的秘密。比如告诉你的兄弟你看上了哪个女孩,或是那些难过到流泪的糟糕时刻。但是和你的兄弟亲吻?这不属于兄弟之间的秘密,属于吗?
那双黑眼睛带着期待看着Tim,期待他的肯定回答。如果Tim说好呢?Tim会前倾身子吻他吗?Carey会贴近他吗?他不知道,他不确定。因为Tim已经起身离开了,当Tim转过身时,看到Carey脸上受伤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
“和你亲吻的人一定很幸运,Carey。只是——我恐怕你姐姐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当Tim下楼时,他希望他答应了Carey,哪怕只是为了恶心一下Carla。
“待这么久?”Carla听起来有些不满。
“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和你弟弟来一发。”当然,Tim并没有这么说。
回忆可以被扭曲、玩弄以适应个人的需要,当Tim坐在充气床垫上时,他想到,如果今天来的是Carey,如果家里碰巧没人,如果他不是Carla前男友,或者Carey不是Carla的弟弟,如果只有他们的话。那个疯狂的提议再一次在他心中响起:
“如果你愿意,我想你吻我。”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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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996年 堪萨斯州
这是我出柜的故事,不,不仅如此。这是一个关于我深爱着的、在过去的岁月里向我伸出援手、拯救我生活的英雄的故事。我第一次遇见Scott,我的丈夫,是在公司的圣诞晚会上。说来奇怪,那个晚会是我任职的第一天,这家广告公司的一位高层被猎头公司挖走,于是他们派我去接替他的位置。我原本打算下周再去上班,但是我的新老板坚持要我参加这个活动。我就是在那认识了Scott。
忘掉那些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我对Scott的第一印象就是——我讨厌他。Scott一直在注视着我,我猜他是在打量我,拿我和被我接任的那个人比较。在几杯酒下肚后,我有些恼火,并决定回瞪他。我那时并不打算把这种行为称为同性恋或其他什么的,但我知道,我想和他,和Scott在一起,并且,从Scott眼中的火光中,我能猜出他也有同样的想法。并不自豪地承认,那晚是我第一次享受性爱,与一个男人,就在······

“准备好走了吗?”
在他母亲从拐角处过来时,Tim Wyman把杂志塞回书架上。他感觉他双颊在燃烧,就在他母亲看向他刚刚看的书架的时候。幸运的是,他在男士书柜区,除了一些gay杂志外,还有许多关于运动、健康和时尚的杂志。而且几乎所有的杂志都有赤膊的男模特,这让gay主题的杂志并不显眼。(所以Tim就是个深柜,上面不是杂志的内容就是他在yy?)
除非他把刚刚看的杂志放在了错误的地方,或者留下了指印什么的在封面上。
Oh !shit!
“看到什么喜欢的书了吗?”Tim问他母亲,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Ella Wyman拿出两本书,一本薄,另一本要厚一些,封面上都有西班牙语,“足够让我们的旅程好受些了,你呢?”
“算了吧,我还是就在路上听听音乐。”
“行吧,我要去柜台付钱了,你来吗?”
“当然。”
她一转身,Tim就飞快地扫了一眼杂志,谢天谢地,它就在它原来的地方。他谴责一般地盯着那本杂志,封面上的男模特正在摆着“思考者”的造型,他身材和那尊著名的雕像一样结实。问题在于,这个模特很普通,这确实吸引了Tim。就一本男同杂志来说,封面模特并没有女性化、穿着皮衣或其他奇装异服,他只是一个身材火辣的人。
Tim跟着他母亲,在排队的时候浏览着陈列在旁边的素描本。他选了一个黑色封皮的小本子,没有询问就放在了收银台上。他母亲知道他喜欢画画并认为他的爱好延申到了绘画方面。(原文:paint 和 draw,个人认为,paint应该是指涂鸦,而draw应该要专业一些)事实上,Tim也可以用这本书用这个本子来写作,他几乎只用西班牙语。他也会说英语,但在说英语的时候常常感到一丝尴尬。
一出商店,Tim就扫视一遍停车场。这是一个他很乐意改掉的习惯,在他进出每个地方的时候,都要看看是否有他的同龄人——可能和他在同一高中并且可能听说过什么的人在场。这可是暑假,保不准他会遇见谁。这也是他为什么上个月几乎都宅在家,而现在躲起来毫无意义,因为这是他呆在这个地方的最后一天。
“妈,我可以开车吗?”
“可以啊。”
她从钱包中拿出了钥匙,Tim接过去并打开车门。几分钟后,他们沿着街道向I-35号公路驶去,这条州际公路很快就会把他带出堪萨斯州。
“从这开车到德克萨斯州要多久?”他问。
“嗯···大概12到13个小时,如果我们中途停下来吃东西的话,会更久,这得看你爸什么时候累了。”
“我可以开一段路。”Tim提议到,但他知道他爸不会接受这个提议的。Tomas Wyman只会让他的妻子当一名乘客,也许只是因为他爸爸认为让一位女士开车太软弱了。不像Tim,他只是喜欢开车,何况像这样扮作隐士的机会也不多了。(原文:playing hermit,可能是美国的什么梗)
很快他的问题就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这个想法让他兴致勃勃——直到他们把车开进车道,车库们慢慢打开,一边是靠墙的打包好了的盒子。这时Tim注意到有人坐在台阶上。
“你的小女友。”他母亲轻快地说。
Tim油门踩得有些猛了,车都有些摇晃。在他母亲用西班牙语祷告时,他稳住了车并停好。当他把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时,才意识到他双手出了多少汗。
“我可以把包拿进去。”他母亲说,“去和Carly谈谈。”
“Carla。”Tim坚持地纠正她,虽然只是一个字母的区别,但是Carly听起来比她本人可爱多了。(想到以前的笑话,看英文时,不知道名字加-y表示亲密,经常看着看着就觉得莫名其妙多出一些角色。)
Carla仍在门廊前的台阶等着,他拐了个弯才走向她,这很像Carla的风格。他应该直接进门,让她在外面等着,而不是像只听话的小狗一样摇着尾巴过去。除非她去按门铃,和他父母说话,问Tim在不在,可天知道她会对他父母说些什么。
Carla扬扬眉毛,装成端庄地笑了笑,像个洋娃娃一样可爱。
Tim瞪回去:“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Carla忽视他的粗鲁,站起来并伸出一只手,“我只是来道别的。”
Tim依旧盯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们曾在一起十个月,因为你是我的初恋,我不会忘记那个,并且我们爱着对方。”
“Carla,你到处说我强奸了你!”
她耸耸肩,那美丽的面容上没有流露出一丝悔意。“爱情和战争一样,都是不择手段的。”(原文:All’s fair in love and war)
没错,Carla很久以前就赢了,确切地说,是一年前,去年夏天,Tim和朋友在社区游泳池遇见了她,通常情况下,Tim会在自家后院的泳池游泳,但一个女生认出了路过的他并把他叫过来。Tim最好的朋友,或者说以前最好的朋友Brody很高兴有机会能勾搭几个妹子:十几个女孩正在办生日会。她们热切的脸都很模糊直到Tim看见Carla,她穿着黑色的比基尼,很衬她的头发。
她知道该对Tim说什么,该如何迎合他的自尊,让他愿意给她更多,他也确实做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情感上。从来都是两厢情愿的。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Carla说,“你欠我的这些。”
“这就是你来的原因?就想知道我为什么甩了你?呵。因为你太TM的自私了!”
Carla摇摇头,“不,我那时对你很好。”
并不是,事实上,她常在闺蜜面前贬低Tim,就像一个战利品一样。起初,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在社交场合,她会把他当作宠物一样大摇大摆地炫耀,但也只是让Tim更骄傲,直到她的评论中贬过于褒。
当然,压垮感情的原因不止一个,Tim选择分手也是因为Carla的弟弟,那个会用迷人的黑眼睛盯着他的男孩,Corey,正在等着他的回复。(缓缓打出一个?)
“你知道吗?”Tim怒喝,“为什么并不重要,分手时你已经原形必露,你毁了我的生活。”
Carla翻了个白眼:“别这么夸张,我又不是去报警。”
“你最好是,我失去了我所有的朋友,整个傻逼学校都在敌视我,连Brody都不跟我说话了。”
“或许Brody只是一门心思地研究怎么钻进我裙底。”
“对,继续磨刀吧,哪怕是真的。”
“好吧。”Carla走向前一步,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听着,我很抱歉,好吗?我当时气疯了。但我们真的要这么僵持下去吗?这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她视线扫过他的脸、脖子、肩膀、胸膛然后继续向下。Tim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眼神,不止来自Carla,还有其他人。得益于他父母的基因,他继承了他母亲西班牙裔的肤色——古铜色,容易被误认为是晒成的,以及柔顺的黑发。像他父亲般的银色的眼睛,以及肌肉发达的身材。
现在,Tim宁愿用他的外表来交换一个满是粉刺和松弛的身体。他数不清有多少次Carle喋喋不休地说着他们今后孩子的模样,那个他们各自的优点于一身的完美宝贝,她的眼睛、微笑和他的肤色、鼻子。有那么一刻,Tim觉得这才是Carla找他的唯一原因,在最后一次脑补迷你版的Tim和Carla后,他觉得胳膊上搭着的手很热,甚至可以用烫来形容,于是他飞快地抽出他的手臂。
“我不会回头看的。”他说,“我一到德州,就会忘了你,明天过后,你甚至不会变成回忆。”(原文:you won’t even be a memory)
“我不相信。”
“不信?我为什么要记得你?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自始至终,什么都不是!”
Carla的脸终于露出愤怒的表情。Tim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想在她破口大骂之前离开。但该死的,前门锁住了,他又没带钥匙,所有猛按门铃。
“我想我还是去找Brody吧。”Carla说。
她并没有惹火Tim,他根本不在意她现在和谁上床。他母亲从窗口偷看,他做手势让她赶快开门。
“再见吧。”Carla说,“我会告诉我弟,他对你的看法是对的。”
Tim整个人僵住了。他母亲开了门,问候Carla,她也以一种轻快的语调回答。Tim害怕她还会说些什么,给他们的德州之行丢下一颗炸弹,在她又要开口之前关上了门。
“你还好吗。Gordito?”(注:应该是西语,或Tim的中间名)
“还行。”Tim说。她母亲同情地笑了笑,误解了他的痛苦。Tim想在她安慰他之前离开:“我去看看房间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有。”
上了楼后,Tim去了他爸的办公室,从窗口看到Carla确实离开后松了口气。他试图把Carla从思绪中拉出来,但是那双黑眼睛依旧缠着他。随后他才意识到,他脑海中的目光并不是Carla的,而是她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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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我爸爸的胳膊上有一个纹身,在他的海军生涯时期纹上去的。当我注意到那个纹身时,墨水痕迹已经褪色了,那个纹身,一个头骨的下面,刻着“生来注定失败”(原文:burn to lose)。在我的孩童时期,我完全不懂为什么一个人为什么会纹上一个这样的纹身,直到现在,我依旧搞不懂。这是一种讽刺吗?或许吧。爸爸他成了一个非常成功的人,这是他不可能知道的。(这里直译了,应该是指作者爸爸不可能会有纹身描述的消极态度) 也许他纹纹身那天很悲观,更有可能的是他那天喝醉了。不管怎样,如果是要我纹一个这样的纹身的话,那应该是“幸福的日子是无聊的”。(原文:happy couples are boring)
有许多人问我,能否写一篇 something like summer的续作,当然,我也总是给出同样的回答:幸福的日子是无聊的,(happy couples are boring) 它们确实很无聊。安逸的沙发之夜,或在晚上去酒吧小酌一杯,亦是在夏末去巴黎度假······*哈欠* 虽然这些在现实生活中确实很安逸,但是写下来的后果是,它们会变成成年人眼中天线宝宝的样子。当然,一些奇妙的经历(这里意译了,原文:the pretty colors and fanciful creatures)可能会吸引你的注意力,但很快你就会感到无聊并换台。(这应该是对应上文的天线宝宝节目)
把Ben和Tim带回到另一本书来,如同把他们拖在火堆上行走,只是以娱乐的名义一次又一次的打扰他们的生活。(作者真的把笔下的角色当成自己的孩子与朋友了吧)那对我来说太残酷了,于是我拒绝了。幸运地,你们中许多了不起的读者不停地给我写信,问我许多问题:“Tim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在离开Ben的那些年里他在干什么?”“当Tim·······时他到底在想什么?”······行吧,随便问吧。这使我意识到还有一些故事值得去述说,于是有了这本书something like winter系列是something like summer的续作,从Tim的角度揭示事件,同时让我们从全新的视角去看待Ben和Tim的那些时光。至于他们的未来,好吧,我确实要插手,哪怕只是一点点。正如我说的那样,幸福的日子是无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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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rwh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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